chapter 30

回到原单位上班之后，沈暮晨很快就适应了原来的工作步调和日常生活。市司法内部出了通报，说明她此前的工作是为了配合公安机关的办案需要，并不存在违纪违法行为，附件里还有一份市公安的副局长亲手写的一份证明材料，有签字有真相。

尽管案件具体细节都被抹去，但她还是得到了同事和领导的大力赞扬和佩服。

四月末时，她接到周越霖打给她的电话。市局要对代号为“6127”的闫氏集团案举行内部嘉奖会，成晖明特别邀请她一起参加。

她没有问许遥会不会去，只是直觉他应该会在场，毕竟他是整个行动中最为重要的环节。

可是当沈暮晨走进市局的会议厅，却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她想见的人，原本期待的目光顿时黯淡下去。

来接她的人是应齐，像是看出了她的失望，语气冷静地解释：“我们有内部规定，结束卧底工作之后需要暂时调离原岗位，对他的身份也还有一定时间的保密期。”

言下之意是，所以他不在。

“原来是这样。”她只是短暂垂眸，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惯常的温婉微笑，“谢谢应警官。”

会上通报了“6127”专案的详细始末，因为是内部通报会，涉案的具体细节被此前的媒体报道都要详细许多，也提到了代号为“飞鱼”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渗入闫氏集团内部，以身犯险搜集证据，最终将整个犯罪集团连根拔起。

通报的最后，是最后行动那天执法记录仪拍摄的画面——真正的警匪对战永远比影视剧更惊心动魄。画面里的那些人没有主角光环，他们没有铜墙铁壁，最高规格的防护也不过就是一件警用防弹衣，是用血肉之躯与那群亡命之徒真刀真枪地拼命。

在那样的冲击下，任何感动人心的BGM亦或是旁白都变得苍白，只有嘈杂的背景音，震破耳膜的枪声，此起彼伏的哀嚎以及严正的喝令。

在那纷乱交杂的现场画面里，她突然听到一个依稀熟悉的声音，不能倒退回放，不能重复确认，但是她却本能的笃定，那是来自于许遥的声音。

他说：“你我从未同道，又何来背叛。”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爆炸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执法记录仪的画面瞬间被火光覆盖，画面变得更加抖动，呼喊声四起，夹杂着“快救人”的狂喊。

然而她在那一刻，周身僵硬，如坠入万年冰窖。

====

散会后，她脑子一热直接冲到了成晖明面前：“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成晖明本来还在和其他几个警察说话，见到她并不意外，回答也很和气：“小姑娘，按照规定，我不能告诉你。”

沈暮晨很想说你们什么都不能告诉我那还找我来参加这个什么通报会？她有种被隐瞒真相的不悦感，连再见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问就是了，那群人都是坏蛋，她一个都不想见了。

“成总。”周越霖走过去，看了看沈暮晨走远的背影，“许遥太倔了，您让沈暮晨见见他，说不定才能治得住。”

成晖明斜睨他：“你又知道了？”自己的得力干将是什么臭脾气还能不知道吗？那小子天生反骨连他爹都没辙，除了他母亲，这世上还没有谁能让许遥服软——也不对。在有些事上，他谁的软都不服。

“您仔细想想。”周越霖看起来有点正经，但不太多，“他混在闫海峰身边那么久，工作需要接触个别女性朋友的时候又不是没有，您见过他对除了沈暮晨以外的女孩子上过心吗？”

再再说，自己在外围配合许遥那么久，还只有那一次被要求提供“特殊音频”。啧啧啧，他也不怕把持不住假戏真做。哦不对，他真的把持住了，简直令人敬佩。

“而且您真的得好好管管许遥，难道他真的不干了啊。”周越霖觉得自己非常具有同事爱，“我们怎么能失去这么重要的同事呢，对吧！而且他和沈暮晨也算是青梅竹马不是，知根知底的……”

“我觉得你也别在缉毒总队呆着了。”成晖明抬脚迈步往外走，“明天我给你拟调令，你去局办吧，再不行我想办法调你去妇联，我看你干别的差点劲，拉郎配很在行。”

“哎成总不带您这样的啊……”

成晖明脚步一顿：“我怎么样？”气势板正的副局长公正无私毫无情面，“违反规定的事不行，但是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

春雨连绵了一个星期，周末难得放晴，沈暮晨趁这个时间，给家里来了个彻底的大扫除，从各个角角落落里清理出两大袋平时随手一塞现在又觉得用不到的东西，扔去小区垃圾房。

丢完垃圾她漫无目的地往家走，却突然看到十几米远处有个熟悉的背影经过，正往小区大门外走。她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许遥！”

那人并没有回头，沈暮晨赶紧跑了几步想追上去，受过伤的小腿处传来一阵酸麻胀